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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把孩子帶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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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把孩子帶走

“這些都是禦廚精心制作的菜肴......”

文度的聲音被謝玄濯打斷了,她似乎是認真地思考著明凈翡的話,眼眸裏泛起瀲灩的水光,“我,朕也不喜歡,我們出宮去吃。”

“文度,讓他們幫朕找件便服來。”

“皇上,外面的吃食都臟,您是千金之體。”

豈料,謝玄濯完全沒在意他說了什麽,反倒被明凈翡拉進內殿,換了件明凈翡的衣衫回來。

“我不想要任何人跟著,就我們兩可以嗎?”明凈翡用力給謝玄濯拉長袖子,但還是短了一小截,看著謝玄濯露在外面的手腕,她更是笑得開懷。

她很想知道謝玄濯縱容她的底線在哪裏,是陪她瘋玩一夜不眠,還要去上早朝。是任她全部都要,九天星月也會親手去找。

或者能夠定格在最開始就好。

見袖子實在短了,謝玄濯幹脆挽了起來,朝文度討要了一袋錢,帶著明凈翡幾下就跑沒了蹤影。

仍然是秋天的風淮,街道上依舊熱熱鬧鬧。明凈翡左手拿著冰糖葫蘆,右手捧著甜粥,不時把糖葫蘆餵給身邊的謝玄濯。

“沒想到時間會過得這麽快,”明凈翡拿回被謝玄濯咬了一半的山楂,被包裹在糖衣裏的紅果酸得不自覺皺眉,“不吃了,還是給你。”

接過糖葫蘆,謝玄濯哭笑不得地繼續跟在明凈翡身後付錢。

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走過,如同河水潺潺流淌,金色燈光如晝,她們牽上手,為了不被人群沖散。

在這裏,她們終於也跟所有人一樣平凡,或許毫無目的地徘徊在花鼓輕奏的街道上,懷裏抱著剛出爐的糖炒栗子,香郁滾燙的甜香能夠鋪滿整條街。

酒肆外,傳出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說書聲,講的是謝玄濯與蘇淩心在戰場上雪夜輕甲,偷襲敵軍後勤糧草,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......

聽著這有些誇張的說法,謝玄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,一轉眼,卻發現明凈翡正聽得津津有味,燈光照在她清麗無雙的臉上,襯得她神采飛揚,風光無限。

發現謝玄濯的目光,明凈翡特意靠著謝玄濯的手臂,替她撩開快要遮住眼睛的亂發,註視著她深邃又清澈的眼睛說道:

“小烏龜,你說,這些人如果知道謝玄濯是我一個人的乾元,會不會羨慕得要死啊?”

女人的眼神太過真誠無邪,玫瑰色的眼睛坦然著熱誠,迫切地註視著自己。

謝玄濯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,她半斂著眼眸側過臉去,想要遮住眼裏潤澤的水光。

“不會的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謝玄濯拉著明凈翡慢慢走到湖邊,秋風陣陣,涼意襲來。

“她們都不認識我。”

“沒見過你一面就哭著喊著想嫁給你的人還少嗎?”明凈翡塞了一個栗子到謝玄濯嘴裏,由於動作太急,栗子一下滾到了謝玄濯嗓子裏,差點把她噎住。

“對不起,對不起,我沒註意,”明凈翡連忙拍著謝玄濯的背,好一會兒那顆栗子才被謝玄濯咳出來。

看著謝玄濯淚眼汪汪,小臉通紅的狼狽模樣,明凈翡不好意思地從懷裏拿出還帶著體溫的牛乳。

“喏,本來留到回宮以後偷偷喝的,給你了。”

謝玄濯接過裝牛乳的皮袋,想了一會還是還給明凈翡,鼻音有些重地開口道:

“你留著自己喝,我們明晚再出來買。”

“你明天還能出來?”明凈翡明顯不信。

“我們成親,當然可以天天出來。”謝玄濯終於把憋了一晚的話說了出來,似乎有星星住進了她的眼睛,一瞬點亮了她。

“這麽好的氣氛,你非要打破嗎?”明凈翡不滿地撅唇,剛才還飛揚的神色一下便沈寂下來。“嫁給你?好麻煩啊。”

“為什麽?”謝玄濯的語氣有些委屈。

“我有傾國容貌,就得嫁給你嗎?到時候,我要憂心是不是有人要跟我爭寵,奴才忠心與否,能不能不做女紅,又多久能懷上子嗣。”

謝玄濯默然,明凈翡說的是事實,她無法反駁,那些就是至高無上所要付出的代價。

“最重要的是,你賜的蓮子羹太好吃,我要怎麽樣多吃幾次,又能不被發現自己的喜好呢?”

“你不必擔心至此,我會讓你無憂......”明凈翡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按在謝玄濯唇上,止住了乾元未說完的話。

“可是,那些我通通都不想要。”明凈翡緩緩移開手指,撫上這人的淚痣,繾綣溫柔,“謝玄濯,你做不到的。身不由己的道理,我想你比我要懂。”

就在這時,文度帶著侍衛終於找了過來。

“主子,都快三更了啊,你們二人再不回家,這天下都要亂了。”

“先回宮,”謝玄濯抓住明凈翡的手,牢牢鎖在手心,一路不曾放手。

皇宮的禦道上彌漫著淡淡的霧氣,天空剛才還璀璨奪目的星星,此刻已經隱沒在了一團團烏雲裏。

宮人們提著明亮的琉璃宮燈,為她們照亮了腳下的路。

謝玄濯帶著明凈翡直接進了種玉宮,文度連忙讓人去取明日上朝的朝服過來。

“你跟著我做甚,回你的寢宮去。”這麽多人的註視下,明凈翡有些羞澀於謝玄濯的大膽。

“以後朕就經常宿在種玉宮了,你們明日把朕的書都搬過來。”

皇上這話的意思......文度一琢磨,立刻嚇出了冷汗。皇上這是要納了玉妃娘娘嗎?

小姑子納了嫂子,這事在史書上並不是沒有,但俱都發生在蠻橫無禮不開化的蠻族。

唉,但是這位五皇女,從小表面上看溫和有禮,實際上是個不好相與,還固執到底的人。

人家都不在意罵名,皇帝不急,他這個太監還急什麽。

“是,皇上,明日禦醫便會來為種玉宮的主子調理身體。”

明凈翡明白這話的意思,這些人都把自己當作謝玄濯的妃子對待了。禦醫來診脈,要麽是避孕,要麽是為了讓自己懷上謝玄濯的孩子。

謝玄濯剛想讚許文度幾句,卻發現明凈翡似乎已經拂袖而去。

前殿仍然燃著高燭,燈火閃爍。

“明凈翡,你願意做我的皇後嗎?”燈火闌珊時,謝玄濯神色嚴肅地問道。

皇後?明凈翡心頭苦澀不已,謝玄濯真的懂自己嗎?上一世自己就是她的皇後,可是最後落得什麽下場呢。

她要一個完整的,屬於自己的人,不是與別人分得寵愛,再一生猜忌。

明凈翡握住謝玄濯的手,神色溫軟得像是微風中的雪蓮,但她的語氣卻冷得宛若臘月寒冰,“我不願意。”

似乎是料到了明凈翡的回答,謝玄濯的神情冷了下去,“你願意嫁給謝子龍,卻不願意嫁給我嗎?”

“嗯,是這樣的,我已經說過了。”

“謝玄濯,你現在什麽都能給我,”明凈翡湊近謝玄濯,輕輕吻在她的唇角,“可我什麽都不想要。”

“如果我非要給你呢?”

“要我做你的皇後也可以,你不準再娶別人,否則我會把她們一個一個全殺光。”

似乎是沒料到明凈翡的回答,謝玄濯楞了一瞬,沒能說出話來。

“怎麽,舍不得你的青梅竹馬?還是小別勝新婚的妻子?”明凈翡牽起謝玄濯的手,一根一根地撥弄起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來,“該不會,你把人家都給忘了吧?這麽喜新厭舊啊。”

“並不是舍不得......”謝玄濯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,額角的發剛好遮住臉,為她解了一分尷尬。

“謝玄濯,你不知道,有時候雲憶綿多看你一眼,我都恨不得把她眼睛挖出來。可是現在有多少女人在看著你啊,我能把她們的眼睛都挖出來嗎?”明凈翡嬌軟地笑著湊近謝玄濯,吐氣如蘭,“你看,我多危險啊,怎麽能留在身邊呢?”

“明凈翡,你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
“重要的不是,我是否那樣的人,而是我想不想。你明白想而不能,求而不得的痛苦嗎?”

謝玄濯的眼睫慢慢向上揚,如同幼鳥舒張羽翼,她笑得模糊,“或許我很快就要明白了吧。”

“陛下,”明凈翡覺得莫名疲憊,“您都有四五位宮妃了,少我一個不少。”

“朕說了,朕要立你為皇後。”

“陛下你立我為皇後,不過是想震懾群臣罷了,你就是要告訴他們,天下的權力都掌握在你的手中。否則,立一個成了寡婦的女子為皇後,你不怕遭人恥笑嗎?”

“明凈翡!”謝玄濯眼睛裏燃起了滔天的怒火,“你不準自稱寡婦!”

“可我的確是寡婦啊,我的丈夫,不是被你殺了嗎?是你讓我變成寡婦的,不對,我還是你的皇嫂呢。”

“你敢說不是嗎?不要辯解,我想要的,你永遠也給不了。”明凈翡神色溫軟了許多,她垂下扇形的眼界,深邃的眼瞳裏含著暗芒,“若我對此抱有希望,絕望的時候只會更絕望。”

下一刻,謝玄濯幾乎失去理智地扣住明凈翡,她很少會出現這種被怒火控制的情況。

她盯著懷裏的女人,“就算我給不了你想要的,我給的你也必須接受。”

被夜來香的味道深深包圍,明凈翡第一次發現謝玄濯對自己有這樣強烈的情緒,玫瑰色的眼眸裏起了薄霧。

“陛下,你是昂貴美麗的琉璃,而小女子不過是每年都會結冰的水。”明凈翡嘆息著替謝玄濯梳理長發,“太靠近我,你會被凍傷的,那樣就不美了。”

“你是說,我們倆不合適?”

“嗯。”明凈翡閉上了雙眼,她覺得自己是在說假話,可現實已經被前世給出了答案。

她不能愛身為君王的謝玄濯,那樣她會變得不幸。也許,她愛的人也會變得不幸。

兩人在燃著暖香的宮殿裏對峙,紫檀抱著孩子從內殿裏走出來,“聖女,今天該您帶孩子睡覺,她一晚上醒幾次累死我了......啊,參見陛下。”

謝玄濯看見孩子,精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難以形容的恐懼神色。

她沈聲如碎裂的琉璃,“把孩子帶走,不要出現在朕面前。”

“不行,我要帶著孩子睡。”明凈翡從紫檀懷裏接過軟綿綿的小嬰兒,抱在懷裏輕輕拍著。

“朕說了,把孩子帶走!”謝玄濯眸色幽深,流淌著初雪般的寒涼,“紫檀,以後你帶著這孩子單獨住到漆月宮。”

“謝玄濯,你要想留在這,就必須跟我和孩子一起。”

也許兩人爭吵的聲音太大,小嬰兒哇哇大哭起來,明凈翡忙抱著孩子哄了起來。謝玄濯發現孩子噙著淚水的眼瞳竟然是玫瑰色的,怔怔地定在了那。

見狀,紫檀忙偷偷溜走,她可要趁機睡個好覺。再說了,她們三個一家人有什麽好置氣的。

謝玄濯依舊冷冷地立在一旁,周身冷冰冰的。

“謝玄濯,別呆著不動,幫我去去把燭火熄了。”明凈翡面色微紅,語氣天然帶有媚色,抱著孩子坐到了床榻上。

輕輕吹滅燭火,謝玄濯努力平覆著心中的怒氣,剛轉過身來,就聽見明凈翡嬌嗔一聲,“你給我轉過去,我不叫你,你不準過來。”

“明凈翡,你到底在做......”

空氣中白松香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奶味,謝玄濯猛地明白了現在的情況。

“好,好了,你可以轉過來了。”明凈翡的神色有了一兩分不自然。

過了許久,小嬰兒也終於徹底安靜下來,謝玄濯聞著一室的香味,板著臉說道:“以後孩子送到其他宮內撫養,你不必操心了。”

“文度,”謝玄濯高聲說道:“進來把孩子帶走。”

話罷,謝玄濯直接從明凈翡手裏搶過孩子,軟軟的小嬰兒靠在她的懷裏,還帶著明凈翡的氣息,讓她有一瞬的心軟,“孩子會得到很好的照料,只是你不準見她。”

話音未落,謝玄濯連一個眼神也吝嗇於給到明凈翡,便抱著孩子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種玉宮,文度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她的速度。

“皇上皇上,您走慢點。今兒要不要去別的宮宿下,寧錦小主那,您還一次沒去過呢。”

可惜,謝玄濯什麽也沒聽進去,只是陰沈著臉,“明兒就擬旨,明凈翡賢良淑德,美麗端莊,立為上燮皇後,執掌後宮,所有後妃需日日向皇後請安,以示敬重。”

瞄到謝玄濯陰雲密布的臉,文度完全摸不著君主的意思。

這皇上剛從種玉宮怒氣沖沖的出來,他本以為那位要受一段日子的冷落。哪裏想得到,立馬就有這般大的恩寵落下。

“奴才遵命。那這孩子呢,您看要送到哪裏去?”

“找幾個奶娘照顧,沒朕的命令,不允許她們相見。”

“皇上,這這這,這不是哄女人的方法啊。”文度剛想再說幾句,就發現謝玄濯臉色更差了,他忙道:

“奴才一定找最好的奶娘來。”

“今夜先去寧錦那吧,她好歹有照顧弟弟妹妹的經驗,”謝玄濯將外衣脫下給小嬰兒裹著,起駕去了蓬海宮。

一室溫暖轉瞬即逝,明凈翡呆呆地坐在床邊,身體冰涼。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跑進來,低聲說道:“聖女,我剛打聽到皇上去了寧錦的蓬海宮,估計今夜會宿在那了。”

紫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明凈翡的神色,發現她在聽到“宿在那”時,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身下的床褥,仿佛要用疼痛來轉移心口的灼熱似的。

“你這又是何苦,明明就想要人家陪著你,還非要故意把人趕走。”紫檀故作輕松地給自己倒了杯茶,悠然道:

“你說她們乾元和坤澤,在如此美麗的月色下,同處一室,萬一情到濃時幹柴烈火一觸即發,到時候又蹦出個孩子來,咱家的就有玩伴了。”

“跟別人情到濃時?”明凈翡的目光通透卻迷茫,她蜷縮著身體,喃喃地自言自語,像是被拋棄的狐貍躲進了洞裏。

看著明凈翡這副不通人情卻一往情深的煎熬模樣,紫檀忽然覺得她像是一塊殘缺不全的血玉。

平和溫情潔凈僅僅是皮相帶來的美麗風情,內裏殘缺癲狂而破碎,是什麽讓她破碎,紫檀想不明白。

“你這是恃寵而驕,等人家真的走了,你後悔都來不及。”

跟謝玄濯和好?明凈翡心裏一瞬亮起了燦爛的陽光,又被飄來的陰霾打了個粉碎。她能愛謝玄濯嗎?她敢愛嗎?

原來無論前世今生,自己從未了悟蘭因,休戀逝水,依舊心起婆娑,心熾艷火。

若見到謝玄濯轉戀他人,她便覺五內俱焚如永葬荒墟,但若要自己不愛謝玄濯,她仍會形神俱滅,狀若游魂。

該怎麽辦才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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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你們明黨和謝黨是怎麽個比例,舉個爪讓我心裏有點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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